
重逢三日,銘記一生
在多年後的描述中,馬克•吐溫把這個女孩兒說成是“一個坦誠、單純又富於魅力,似乎從未離家遠行的孩子”。她叫勞拉•懷特,事先隻有14歲,家住密蘇裏州聖路易斯附近的叫做華沙的小村鎮,正跟著“羅伊號”的舵手(她的叔叔)做長途旅行。她和馬克•吐溫在新奧爾良那次重逢的時間不過3天,此後他們僅在1860年見過一次麵。但在某種意義上,他們卻從未分離。當“賓夕法尼亞號”持續沿河而上時,馬克•吐溫與勞拉要合並了,勞拉送了一個金戒指給他,這個主要的信物多年過後被馬克•吐溫托付給了秘書伊莎貝拉•裏昂。但別離3周後的一樁慘劇,打斷了馬克•吐溫對勞拉的思念。
失去愛人,他曾想開槍自殺
1858年6月l3日的早晨,“賓夕法尼亞號”發生爆炸,傷亡慘重。幸好馬克•吐溫並未在船上,他替了弟弟亨利的班去了岸上,結果亨利被嚴重燒傷,一周後在孟菲斯醫院去世。在深度自責中的馬克•吐溫給家裏寫信說:“信未達至,人已先行。我可憐的亨利走完了他的人生,他曾是我驕傲、我的榮耀、我的親愛和我的一切,是我走出陰鬱的燈塔,上帝啊,叫我如何承受這所有!”
當馬克•吐溫在悲痛中時,勞拉依舊在思念馬克•吐溫這個重逢3日的小夥。馬克•吐溫寫信給勞拉,並在1860年來到了她家看望她。對於這個24歲的船員小夥來看望自己16歲的姑娘,勞拉的母親充滿了嫌疑和警戒,她很可能已經偷看了兩人的通信。但多年過後,勞拉對馬克•吐溫的傳記盡力否認,說母親並沒有偷查信件。
脾氣壞得出名的馬克•吐溫當然受不了勞拉母親的敵意,拂袖而走。他在給哥哥奧利奧的信中說:“小女人被老女人打敗了,因為浪漫的信件被劫持,而她(勞拉)始終都會覺得是我的不對,我猜是這樣。”
離開華沙鎮,馬克•吐溫遵照新奧爾良一位算命巫婆的指引,盡管他對上帝的存在與否始終抱有嫌疑,但是他卻對算命巫婆的話深信不疑。雖未晤麵,巫婆卻可“看到”勞拉“雖不十分貌美,但很聰明,五英尺三英寸高,很苗條,深棕色的頭發和眼眸”,馬克•吐溫在給哥哥的信中寫道:“巫婆說得不錯,但她說我會先和勞拉說話以打破目前的僵局,我打賭她說錯了。”他是出了名的倔脾氣。
此後,馬克•吐溫順勞拉確實晤麵了,隻是是在他的夢中。馬克•吐溫在1861年寫給哥哥的信中說每當夜晚上床睡覺(sleep)之時,都會“想念勞拉”。1864年,他給母親寫信時說:“那個本屬於我的女孩兒結婚過後會怎樣呢?我指的是勞拉。”他在1865年2月的日記中寫他夢見勞拉還握了手,他沒有寫勞拉的名字,隻用了字母“L”。
26年後奇跡般重逢
1858年那次重逢後,馬克•吐溫的船發生爆炸,勞拉的船也失事進水,勞拉卻拒絕與其他乘客一同撤離,理由是她要縫補一條裙子。之後,她在南北戰爭中做了南軍的特務,被痛打了一頓。她與一個名叫查爾斯•達科的水手結婚,大概是為了隱藏她的特務身份。之後,她和丈夫一路去了西部。在舊金山,勞拉開了間女子學校。隨後,她移居達拉斯,在公立學校做一名教師。1866年10月2日,馬克•吐溫在舊金山的馬奎爾音樂學院報告他作為記者在夏威夷的經曆,那次演講奠定了馬克•吐溫成為事先最有名的旅行演講者的名氣。
1880年,44歲的馬克•吐溫收到了一位12歲的達拉斯少年的信,問到課堂寫作的問題,信中說:“噢!我差點忘記通知您,我們的校長在依然個小女孩兒的時候熟悉您。您可能已經忘記了。”他的校長,叫勞拉•懷特,大概叫勞拉•達科。
馬克•吐溫馬上複書:“我沒有忘記她,她是個小女孩兒,一個與眾不同的小女孩兒。”
而兩人之間被世人所知的交流,卻發生在26年後,62歲的勞拉依然是個領著微薄薪水的老師。她很想幫助一個自己曾經的學生去醫學院上學,但是缺錢,求助於一位慈善家。馬克•吐溫通過慈善家之口得知後,立即給勞拉寄去了1000美元的支票。她複書感謝,此後兩人一向保持通信。
勞拉的再次現身,是在馬克•吐溫去世後15年。一個熟識懷特家屬的名叫拜德的人給學者查爾斯•古德寫信,說他曾在勞拉80歲生日時與她共度夜晚,隨後,他從勞拉那裏了解到了關於馬克•吐溫的更多故事。“她給我看了馬克•吐溫寫給她的幾摞信,她花了幾個小時讀信給我聽。其中一些信是南北戰爭時的,有出版公司出價兩萬美元買這些東西。勞拉說兄弟姐妹都讓她賣掉那些信,她說她死過後要人銷毀那些信,不讓任何人讀到,因為那是馬克•吐溫寫給她的,不是寫給大眾看的。”1964年拜德再次寫信給古德,說那些信已經被他銷毀了,但是古德認為他是在編故事。
1932年,87歲的勞拉去世。至死,她都沒有透露她與馬克•吐溫的溫情細節和那些信的內容。“我們的確如夢中那樣旅行,的確見到了夢中所見,那些人、馬、貓、狗、鳥、鯨(whale)魚,都是真實的,他們活在精神中,而不是形體,他們是不朽和不可磨滅的。我們知道人世間並無這些,隻在夢中,別無他處。”馬克•吐溫寫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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